道:「捕爷大人,这里由我管事,不知二位有何要事?」方华亭道:「有位名叫吴柏之人失踪,生si下落不明,他正好在你名册之上,需要你跟我们回衙门一趟做说明。」
那秦总管年岁五十几,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,听闻此言,神se倒是镇定,回道:「我可随捕爷大人们前去,但吴柏此人真的没登上高家大船,就算找我去问话,也问不出个所以然,小的只能据实以报,更何况……」秦总管翻开手中名册,停留在某一页,指向其中一位名叫赵泉之人,但见赵泉姓名上头也是遭画一线。
「捕爷大人可能有所不知,像这样临时反悔不搭船的现象其实不足为奇,您可过目瞧瞧。」秦总管将名册递给方华亭,方华亭随意翻了几页,的确有好几人名字皆遭画线,不禁喃喃地道:「怎会如此?」
秦总管道:「这里虽然船客不少,但船家亦多,有时为了抢客常削价竞争。那叫做吴柏之人恐怕搭上了他家的船只,因此就算小的跟您回衙门,也无济於事。」
方华亭眉眼一皱,暗自思量。潘雨寒道:「既然如此,这本名册得由我俩带回衙门,再看大人如何审理。」秦总管哪敢违逆,只是不住点头,答道:「捕爷大人尽管拿去,大人若看了名册,便会知悉这一切与咱们无关。」
潘雨寒收下名册,两人来到岸边街道。方华亭道:「潘捕头,此事该如何是好?」虽然秦总管如此解释,然而潘雨寒是冷静且耐得住x子之人,说道:「不打紧,至少事情有了点眉目,咱们再到附近查探吧!」
步行一会儿,两人来到一间双层客栈门外。不知为何,这间客栈生意特别兴隆,往里头一瞧,用餐客人众多,简直座无虚席。潘雨寒不假思索地举步踏入,但见一楼已无空位,两人只好踩上阶梯,走上二楼。
这客栈为挑高设计,二楼除了是客房所在,也有部分座位。这些座位环绕周围而设,视野开阔,即使坐在二楼,也能瞧见下方一楼状况。这正合潘雨寒心意,於是找了个角落小桌坐下,方便眼观四面八方。
此时肚子恰好有些饿,两人打算唤来店小二点几盘小菜。方华亭原是ai酒之人,本想点壶酒来喝,即便自己酒量甚好,不易酒醉,但想起现今有公务在身,饮酒似乎不太妥当,尚自犹豫时,那店小二笑脸迎人,走了过来。
「客官今天真是好运气,林大商人造访本店,招待本店所有客人好茶一壶,不知客官是否有意品尝?」
方华亭道:「喔?不知这林大商人做何买卖,竟如此慷慨大方?」店小二道:「林大商人昨天来到本店投宿,正好是个茶商,据说这回带的这批货可是价值不斐的君山银针呢!」
方、潘两人对茶不甚了解,店小二见他俩无多大反应,续道:「客官您有所不知,此茶产於洞庭湖君山,因外形好像一根根银针,故得此名。又因内面呈金hse,外层裹有白毫,又称为金镶玉。据说文成公主出嫁时,此茶便是其中选带之物呢!」
方华亭道:「既然如此,那不可不喝了。」店小二道:「抱歉客官,话需说在前头,招待的茶虽非君山银针,却也是极品好茶。本店承蒙林大商人赞助茶饮,这一两天生意好极,您是否也来上一壶?」
方华亭点头称好,潘雨寒似乎想到了什麽,问道:「不知这位林大商人是否人在客栈里?你可知他yu往何方?」店小二一时嗫嚅,不知是否该透露客人下落,後来想起林大商人有拜托他广发消息,希望能找到快速又可靠的船家,打算前往淮河,这才答道:「我不方便说得太多,只知林大商renyu前往淮河,却不知该找哪个船家较好。」
潘雨寒不禁联想起下落不明的吴柏,回道:「请务必提醒他,千万找个安全可靠的船家,万事小心才是。」店小二正yu回话,一名身穿圆领窄袖袍衫的男子自二楼客房步出。店小二明眼瞧见,忍不住面露欢喜,头朝旁侧一点,低声道:「那位就是林大商人,可能是肚子饿了想吃东西,抱歉我招呼他去,二位的茶马上就来!」
潘雨寒顺着店小二的方向看去,那林大商人身形纤瘦,嘴上蓄有稀疏胡子,此刻林大商人正好对望过来,朝他微微一笑。潘雨寒猛然觉得此人看来颇为面熟,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曾在哪见过。
林大商人伸手一指,口中喃喃几语,店小二点头哈腰,两人接着走向潘、方二人。店小二道:「抱歉客官,店里座位有限,林大商人有意与二位共桌,他说吃喝由他招待,如此可好?」
方华亭道:「当然没问题,我正好奇是哪位慷慨好施之人,想向他道声谢呢!」当下右手一伸,笑道:「请坐!」林大商人落落大方坐下,店小二转身离开,前往准备餐食。
潘雨寒直盯着林大商人瞧,兀自寻思。方华亭察觉了异状,问道:「怎麽了?」不等潘雨寒开口,林大商人道:「潘捕头、方捕头,可认得出是我?」方华亭身子一颤,心惊这人怎会知道他们的身分。潘雨寒已看出了端倪,道:「大小姐,你何以如此装扮?」
王青霭嘻嘻一笑道:「为了帮忙缉凶嘛!若不如此,怎能引狼出洞?」方华亭正yu再言,王青霭朝周围瞧了几眼,压低声音道:「这里不方便,咱们到里头讲。」王青霭要店小二将食物改送至客房,带领潘、方二人来到房内谈话。
方华亭紧张道:「此事危险万分,若出了差错怎麽办?大人可同意你这麽做?」王青霭道:「两位捕头武艺高超,有你们陪着我,怎会危险?」方华亭面有难se地道:「这嘛…虽然小姐您愿意这麽做,但我还是觉得如此太过冒险。」王青霭道:「若怕我遭遇危险,不如平时多教我一些功夫吧!」说着看向潘雨寒,眼神中有祈求之意。
潘雨寒不发一语,沉y了一会儿,道:「不知接下来你做何打算?可否说给我二人知晓?评估过後若有风险,我等只好先送小姐回府了。」王青霭正襟危坐,开始娓娓道来。
「我想吴柏既是商人,又莫名其妙失踪,只怕是谋财害命。况且这是吴家人自行发觉有异,当地无人报官也无人发现屍首,最糟的状况恐怕是在船上遇害。我实在想不出其他法子,只好设法引出凶手。」王青霭伸手指向屋内角落四个大木箱,续道:「这些箱子,有一箱里头装着茶叶,另三箱其实只是稻草。这茶是我出发来此前向吴柏的妻子买来的,我也顺道向她打听了一些消息,最後决定用君山银针当作诱饵。」
方华亭道:「嗯,方才我俩查了几家名册,有查到吴柏原本要搭高家大船,後来却又反悔不搭,行踪不定。就算他真上了其中一艘船,若无确切证据,的确难以证明他遇害。」王青霭道:「因此我刻意扮作富商,找了这里人cha0最多的客栈,并大肆招待客人,希望藉此将消息散播出去,诱饵要撒得广,想钓的鱼儿才好上钩。」
潘雨寒道:「若如此,你该早点告诉我俩,这林大商人该由我们来扮,让你充当商人也太过危险。」王青霭道:「时间紧迫,查案要紧,甚且我也略懂水x,若真有危险,大不了我赶紧跳船逃生。」
潘雨寒道:「查案固然重要,却不能让你妄送x命,事到如今,不如让我俩扮作随从,陪伴在旁,至少可保你安全。」王青霭点头同意,三人交语,详细谋划。
商讨完毕,王青霭走出客房,找来了店小二,吩咐道:「劳烦你找人帮我跑附近几艘大船。因为此次我所带的君山银针,为保其新鲜,行程仓促,赶着明日一早卯时出发。请有意开价的船家,於今日申时来客栈一见,我再从中选出适合的船家搭乘。」店小二连连称是。
王青霭道:「对了,请务必让对方知晓我茶货之珍贵,需得避高温、高sh与光线,万万不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