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,是体面,到了她的嘴里竟什么都不是了,又拉扯上杨家大奶奶。”
鸳鸯闻言,登时便想起王夫人素疼琳琅,什么东西皆是给过她才想着赏给别人,袭人今儿得的衣裳也是王夫人昨儿给过琳琅后才赏给她的,遂淡淡一笑,瞅着晴雯道:“什么事也值得你们拌嘴?太太的东西,爱给谁给谁,老太太不也一样?每回赏东西,宝玉房里好的先给你们,剩下的才给小丫头子?有本事,你倒去争太太屋里那个好的?既没本事,也不如人,何苦发酸?你来时,琳琅姐姐早走了,我竟不知她什么时候得罪了你?背地里说她?”
晴雯冷笑一声,道:“我什么名牌上的人?笨嘴拙腮,既不伶俐,又不会讨好卖乖,哪敢去争太太屋里那个好的?人家是谁?正经的官太太,我哪里敢说她不是?”说着,一掀帘子便出去了。
袭人忙道:“好鸳鸯姐姐,她素来就是这么个性子,姐姐别恼。”
鸳鸯摇头道:“我和她一般见识做什么?不过是赖嬷嬷孝敬上来的丫头,老太太喜欢些,宝玉娇惯些,自己又生得标致些,倒恃才而骄起来,前儿我还听说她打骂小丫头不是?不管那丫头做了什么错事,哪怕是偷了抢了,横竖都有府里的规矩由主子发落。都是丫头,谁又比谁高贵?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?便是姑娘们,也没弹过丫头们一个指甲!”
一席话说得外间小丫头婆子们心胸大快。
鸳鸯气不过晴雯那话,说完了,便不再说什么,只对袭人麝月道:“林姑娘送的东西,你们好生给宝二爷收着,别打了破了,省得宝二爷明儿生气。”
袭人笑着答应了,道:“林姑娘的东西,再不能丢了一件坏了一件。”
鸳鸯知她素来妥当,抽身出来,见到晴雯在花架子下赌气掐花,想起晴雯平日为人最是坦率,非别人可比,便走过去,道:“你好歹改些,纵然你比别人干净刚直些,可比你更干净更刚直也不是没有。你这么个爆炭似的性子,只怕将来就吃亏在上头!”
晴雯道:“你又和我说话做什么?你不是护着她么?”
鸳鸯道:“我自然护着她,你怎么能和她比?你比她,差远了。她才是待人个个如一,哪像你,心比天高,既瞧不起别人仗势欺人,自己也不当自己是个奴才,倒欺负起别人来!你满府里和那些有年纪的人打听打听她的为人处世,再来说她值不值得太太那样疼她!”
晴雯问道:“她真有那么好?若果然是好,如何反看不起别人为奴作婢来?赖嬷嬷为侄子提亲她也不应,偏要出去嫁个官大人,不是攀龙附凤是什么?”
鸳鸯上上下下打量她,见她容貌标致,竟是丫头里第一等人物,也难怪她倚此自傲,听她说起赖嬷嬷求亲这件事,鸳鸯冷笑道:“我说呢,原来是这么个缘故。哼!你倒不忘旧,只是什么都不知道,倒为别人抱打不平起来!”
说罢,扭身去了正房,独留下晴雯在当地,慢慢紫涨了脸。
袭人麝月等隔着帘子看到,都忍不住一笑,道:“阿弥陀佛,好歹有人能镇住她!”
晴雯耳尖听到,摔帘子进来,道:“明儿我撅折了你们的膀子,一个个都看我的笑话儿!”
袭人笑道:“你说不过鸳鸯,怎么反拿我们作筏子?谁不知道杨家大奶奶和鸳鸯姐姐情分好,吃的顽的穿的用的,彼此样样都想着对方,便是亲姐妹也没有这么亲。况且杨家大奶奶做了官太太,每常来了,孝敬老太太太太依旧,待我们这些丫头如初,从未有一点骄矜之色,你偏挑她的不是,说她看不起奴才,这不是你自找的?”
晴雯听了便不言语。
却说那两个婆子将东西送到杨家时,可巧琳琅才从赵明家奔丧回来,林容婆家的婶娘没了,今日出殡。杨海又带兵进山了,琳琅便和杨奶奶一同带着虎哥儿进城住几日,杨奶奶在家带孙子,琳琅出门走动。
琳琅去给杨奶奶请安,逗了虎哥儿一回,因杨奶奶舍不得,便喂他吃过奶,独自回房,才叫翠儿卸下头上的衔珠银凤钗,便闻得荣国府有人来,忙命请进来。
两个婆子进来请了安,送上礼物和礼单。
琳琅先叫人给她们沏茶,说了些家常话,看过礼单,再三谢过,赏了一两银子吃酒,放她们回去,如此种种,也不消多记。
待打开箱子,果然从里面拿出黛玉的回信,展开后,琳琅从头至尾看罢,不觉一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