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一点子小财罢了。
蒋玉菡手里沉甸甸的,不打开也知道压箱钱差不多都在这里了,一共百多两金子,只诧异道:“姐姐是听谁说的?买那些劳什子做什么?”
琳琅胸有成竹,笑道:“你只管去,这些东西能存放,亏不了,便是亏了,也亏不了几个钱。”
蒋玉菡素来听话,只得答应。
他才将匣子贴身收好,忽然问道:“姐姐把压箱钱都拿给我,自己怎么办?”
琳琅微笑道:“日后我月月有俸禄,况且手里还有二百多两散碎银子没动,竟是花不了几个钱。明年佃户送佃租时,你也用那钱买这些东西存放着。”
蒋玉菡满腔狐疑,仍旧答应了。
琳琅方放心地和杨海上路,与杨奶奶同车,余者两家下人一家一辆车,杨海骑马相伴。
山路崎岖,马车十分颠簸,琳琅也只得忍着。
及至到了目的地,琳琅下车一看,只见西山大营在西山深处,有一处极大的校场,许多房舍依山而建,错落有致,映衬着满山白雪,飘荡着练兵声,竟是分外美丽。
数十个士兵呼啸一声,簇拥而至,他们只知道杨海娶了亲,但却不知他媳妇竟如此美貌,言谈举止自有一股高贵气度,忙抱拳笑道:“这位必是大嫂了罢?杨奶奶好,见过大嫂!”
琳琅还礼道:“诸位不必如此多礼。”
众人个个称奇,均十分艳羡杨海的福气。
见到阔别已久的兄弟,杨海眼底闪过淡淡的喜色,大声道:“把东西都给我搬进去!”
众人齐齐应是,利落地忙活起来。
不过一趟,便把东西都搬进杨海的院子里了。
这所院子十分阔朗,约有十三间半房舍,前厅后舍俱全。
杨奶奶住在正面三间,苗翠儿和毛二妞两个住在杨奶奶的外间,给她端茶倒水说话解闷,大件家具是早就运过来摆好的,不过苗青家的和毛大家的打扫一遍,添上小件家具和铺盖妆奁等物,片刻功夫便收拾妥当了。
西面三间给杨海和琳琅居住,琳琅的嫁妆都放在那边,因东西实在是太多,一间做卧室,一间做中堂,一间做书房,又有几件桌椅家具放在客厅里,故整理的时间便长一些。
东边三间空着做客房。
南边四间半的一间做厨房,半间放杂物,三间做下人房,由苗青、毛大两家居住。
周围均是西山大营兵士的家眷,虽不是出身富贵,却也家道殷实,更多的兵士家眷都是出身乡村贫困之家,在这里依靠兵饷俸禄也不过勉强糊口温饱。
这日一大早,她们正聚在一起说话,忽听有人道:“杨千总家的老太太和媳妇来了。”
众人闻言忙出去,不觉一怔。
她们只远远地看到一口又一口的箱子搬进去,那些箱子不是螺钿红木的,便是描金红木的,还有樟木箱子,打造得极为精致,光看箱子就知道价值不菲了,也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,更有一口箱子沉重得须得三四个人才抬起进去。
有人粗粗数了一下,道:“杨千总的太太倒富贵,怎么没听说过,单之前送来的家具就了不得了。如今这些,一件件竟丝毫不差,是一样的红木。”
一个容长脸儿的妇人对一个身穿半旧猩猩毡斗篷的妇人说道:“孙嫂子,你看如何?”
被唤作孙嫂子的陈氏是另一位千总孙大全的媳妇,她家境在这群媳妇中最好,是个大财主家的小姐,陪嫁甚多,但她看了半日,却道:“杨千总家的陪嫁比我多,单是这些家具就胜过我了,我那些家具也不过只有件是红木的,且是素面红漆。”
随即有人纳罕道:“竟比孙嫂子的还多?难道竟是极富贵人家的千金?都说杨千总娶不上媳妇,两三年前不知为何忽然定了亲,一走就是两年半,今年才回来,请假完婚。若不是看着那么多贴着红双喜字的家具抬进来,咱们还不知杨千总已经娶媳妇了。”
这时,杨海偕同一个披着大红羽缎斗篷的小媳妇送那些兵士出来。
容长脸儿的妇人道:“她就是杨千总的媳妇?”
众人闻言,忙极目眺望,一时看不清楚,相顾一眼,便走了过去。近前一看,众人不禁暗暗吃惊,只见她穿着水红蟒缎银狐短袄,底下系着一条盘锦彩绣棉裙,束着一条青金闪绿如意绦,头上凤钗嘴里衔着一串珍珠,在风中摇曳生姿,越发显得风流标致。
连陈氏尚且自忖不及,更别提别人了,都怔怔出神不语。
杨海看到她们,忙拱手道:“见过孙嫂子,见过各位嫂子。”
指着琳琅笑道:“这是我媳妇。”
琳琅笑盈盈地福了福身子,道:“杨门蒋氏见过各位嫂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