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萧长陵所言,温枳昨儿在城外绕了一圈,后来陈叔带了消息回来,是以今日一早,她有个疑虑需要得到确定,便打算再去胭脂楼查察。
马车停在巷子外头的僻静处,这个时辰人少,想必不会有人留意太多。
“小姐,昨儿不是来过了吗?”四月不解,小心出搀着温枳下了马车。
温枳深吸一口气,“我昨夜想了很久,心里有个怀疑,所以再来看看。”
转个弯,乍见着不远处,坐在墙角打瞌睡的万里,温枳冷不丁倒吸一口冷气,慌忙往后退,面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。
萧长陵?
他怎么会在这里?
许是听到了脚步声,等了一夜的萧长陵,疲惫的睁开眼,揉着坐得生疼的屁股,缓缓站起身来,边走边观望着周遭。
蓦地,萧长陵心神一震,那边好像……有动静?
难道温枳真的来了?
思及此处,萧长陵当即彻底清醒,疾步朝着巷子外头追去。
“小姐,快走!”四月张了张嘴,却不敢发出声音。
温枳一颗心砰砰乱跳,提着裙摆,转身就想跑。
可身后,脚步声已响起……
完了!
赠她一枝春
萧长陵走出了巷子,却什么都没瞧见,只看到巷子口停着一辆马车,不由的心头大喜,“阿枳?”
“哎哎哎,你作甚呢?”车夫急了。
萧长陵已经掀开了车门帘子,内里空空如也,哪儿有什么温枳。
“你干什么?”车夫冷着脸呵斥。
陈叔说了,只认小姐,其他的阿猫阿狗一概不必客气。
是以,纵然知道这是自家姑爷,车夫也不客气,反正萧长陵不认识自己,没必要自我暴露,坏了小姐的好事。
“抱歉,抱歉。”萧长陵赶紧赔礼。
走出巷子张望,萧长陵神情微怔,没人?
可方才,他真的听到了动静。
一墙之隔,温枳屏住呼吸,瞧着近在咫尺,压着自己不放的容九喑,娇眉紧蹙。
“嘘!”容九喑将她抵在了冰凉的墙壁上,“不想被他发现,就别动!”
温枳:“……”
趁人之危,趁火打劫?!
外头,有脚步声响起。
温枳侧耳听着,不敢吭声。
“若不是我来得及时,小阿枳可就要被抓住了!”他温热的指腹,摩挲着她的下颚,“不谢谢我吗?”
温枳抬眸看他,“阿哥的伤,好全了?”
“这算是关心我?”容九喑问。
若是他没这样抵着她不放,那便算是关心。
但现在……
“阿哥能不能放开我?”温枳挣扎了一下,“男女授受不亲,阿哥……”
他的指腹,隔着衣物落在她的锁骨处。
“好了伤疤,忘了疼?”容九喑幽邃的眸,不辨情愫,嗓音里带了几分冷冽,“需要我再提醒一下?”
温枳慌忙揪住了自己的衣襟,极是防备的盯着他,“不必。”
“小姑娘家家的,对待外男是该矜持一点。”容九喑的指尖,轻勾着她一缕青丝,肆无忌惮的缠绕在手指上,任意把玩,“但阿哥不是外人,所以小阿枳不必如此防备,阿哥……又不会吃了你。”
温枳有些吃痛,死盯着他手指上的发。
容九喑一大早出现在这里,难道……也和萧长陵一般,在此处守株待她?
但也亏得容九喑的及时出现,第一时间抱着她蹿过墙头,落进了别人家的院子,要不然,一准被萧长陵逮个正着。
外头没动静,想来四月没被抓住,毕竟这丫头是个聪明的。
的确,四月当时也跟着跳了墙,不过,跳到了隔壁,这会正趴在墙壁上,听着邻边的动静,没敢贸贸然过去。
表公子和萧长陵不一样,萧长陵是个读书人,废物点心一个,但……表公子真的会杀人!
“阿哥,疼……”温枳微凉的手,轻轻握住了他不安分的手,捋开了那一缕青丝。
突如其来的示弱,让容九喑神情稍滞,继而唇角轻勾,伸手拂过她的发髻。
温枳一怔,当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,拔下一枚簪子。
明晃晃的金簪,顶端刻着精致的缠枝桃花,半开半绽,缕以金丝银线,着各色宝石点缀,流苏轻垂随风摇,既贵重又不失清雅高洁之意。
“好看吧?”容九喑瞧着她愣怔的表情,接过她手中的金簪,仔细的簪在她发髻上,“不许摘下来,听明白了吗?”
他仔细的端详着,簪入发髻的娇俏姑娘,人比花娇,更比金贵。
极好!
“此簪名唤一枝春。”容九喑淡然开口,“最适合小阿枳。”
赠尔一枝春,明艳天下知。
“如此贵重,我怕是受不起。”温枳弄不清楚,容九喑的意图,哪儿敢贸贸然收她的东西,何况他现在的身份,让她有些忌惮,“阿哥这样的好东西,理该留给好姑娘。”
容九喑瞧着她纤细的脖子,只觉得手痒,真想就这么捏断罢了!
“阿枳觉得,什么样的姑娘才算得上是……好姑娘?”他尾音拖长,眼神冰冷,“嗯?”
温枳呼吸一窒,默默的往后退两步,只抬眸盯着他,没敢吭声。
瞧着二人逐渐拉开的距离,容九喑的面上,已经写满了“吃人”二字,该死的东西,真是个没心肝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