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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节(1 / 2)

顾影没细听他们一来一往地在说什么,只顾闷头跟在后头往里走。走过了不知几重走廊和门厅,到了一处岔路口,聂西泽忽然将她拦了一拦,“你不用跟过去。”

“嗯?”顾影发出一个闷闷的鼻音。抬起脸,眼皮周围是一圈委屈的红,显然是从机上闷气到了现在。

“你……”聂西泽欲言又止,浅浅叹了口气,拿她没办法的样子,“我一个人进去,你待会儿听她安排。”

顾影怔了怔,过了一会儿,从喉咙里憋出一句,“谢谢。”

聂西泽垂脸笑了声,似乎有被她的道谢荒谬到,“小影……你那么不情愿,难道我还能逼你么?”

门内已有几个出来迎接的佣人,他没再说什么,用拇指抚了抚她发烫软糯的眼皮后,独自进了室内,身影消失在了浮世绘的屏风后面。

她不知道,他在屏风之后刻意地停了停。佣人在旁边耐心等着,但少爷到底也没等到那个姑娘心甘情愿地追上来。

中年女人沿步道将顾影送至岸边,一艘小型观景游艇等候在那里,她搭手送顾影上去,“这一带都是我们的私人水域,您到了想下来的地方,吩咐船员停船就好,他们会说法语和英语。有别的事,随时联系我。”

顾影打起精神点点头,“您忙,不用关照我。”

游艇破开纯白的浪,沿湖行驶,速度十分平稳。到了一处玻璃栈道,几只天鹅正在澄碧的水面上啄羽,旁边一个玻璃容器承了供人投喂的鸟食。顾影下了船,抓了一把面包屑在手心让天鹅啄食。

玻璃栈道向内,是一处造型独特的玻璃建筑,临水平台一直延伸到湖面,有几位贵妇正坐在那儿喝茶闲聊,谈话声越过错落的花木飘过来。

“你今年到处飞,回香港的时候都少。巴黎那些高定师傅见不到你人,业绩都要少一半了。”

“她今年又fund了两个基金会,亲力亲为,忙是肯定的嘛。”

有人哎哟了一声,“该享福的年纪,还弄得这么辛苦。”

聂家亲戚多,顾影是知道的。她怕冲撞上哪位长辈,喂完天鹅拍干净手心,就打算原路返回。一扭头,却见聂西泽站在一步之外,无声无息地看着她,不知什么时候来的。

顾影睁大眼睛,被他上前一步用手背堵住了唇,“嘘。”

花树后面传来一道特别的嗓音,“做基金会是积福修德,再忙也不辛苦。真让我头疼的,只有孩子们的人生大事……”

这个女人说话的咬字和语调太悦耳太熟悉了,是在哪里听过呢?

是谁单是说话的方式都显得贵重。

“你儿子的婚事是能影响港股股价的,本来就该用心挑一挑。再说那个庄家姑娘,见了几回,不是都说很好?”

“是很好。”那位夫人说到这里似乎才顺气了,“我问他,妈妈准备的聘礼放在信托里面都要生锈了,你什么时候去提亲呢?他说他倒想明天就去,可人家姑娘脸皮薄,还不松口呢。我实在不知道他是真有心,还是又在糊弄我了。”

别的太太轻笑起来,“你儿子惯会敷衍人,可别被他轻易哄过去了。”

顾影眼睫抖了抖,对上聂西泽的目光。他放下手,捏住顾影的手腕,静悄悄地带她回了游艇停泊的地方。

上船之前,顾影回头看了一眼。但距离太远,没太看清什么。

“别看了。”聂西泽淡淡道,“姨妈和我妈妈长得很像,她们是双胞胎。”

但气质完全不同,顾影想。

聂夫人是个厉害房都很寻常,他手底下的公关公司也有能耐把这些阴私替他抹得干干净净。顾影,你很会算数,告诉我,你预备做他的第几房?”

顾影陌生地看着聂西泽,这么多年,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残忍的方式跟她讲话。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,愕然过后,双手紧紧地捏成拳,肉眼可见地颤抖。聂西泽面无表情地垂眸,“想打我?来,动手。”

“……”

聂西泽勾了勾唇,“下不了手?看来还是有点情分在的。”

顾影深深地吸气,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下来,沿着苍白的下巴砸在手背上。她很用力地擦掉,“你不用激我,在别人眼里,我连做你的女朋友都不够格,更别提沈先生。他身边的女人是什么样子你不是不知道,就算我有攀附的心,他也看不上我。”

“不用妄自菲薄,他可太看得上你了。”聂西泽冷笑两声,“你真就那么天真,相信他帮你、庇护你,全都别无所求?”

顾影唇瓣轻颤,苍白的侧脸的妻子也说不定。

庄咏颐此时才转过脸看向骆诗曼,“你是……”

虽然被晾了半天,骆诗曼笑意一丝不变,握住她的手,“我是gigi,伦敦xas cb的主理人,去年在瑞士洛桑我们见过的。”

骆诗曼和她不在同一个社交圈里,但是香港庄家的庄咏颐,名媛中的名媛,一个击败了自己长兄成为家族接班人的女人,谁会不认识?

“噢……”庄咏颐轻轻拉长语调,也不知是否想起了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,“我听说过,你们是切尔西区最有艺术性的一家cb。”

骆诗曼立刻递过名片,“那庄小姐得闲一定要来一次。”

庄咏颐带着丝缎手套的双手都不必动作,身边的助理就自觉替她接过了。

顾影在骆诗曼身后沉默着,目光垂在地面的木纹上,等她们寒暄结束后,才上前介绍自己。庄咏颐朝她点点头,“evelyn,希望我的一时之兴没有给你们添麻烦。”

“怎么会?”顾影公式化地微笑一会儿,发现庄咏颐没有介绍沈时晔的意思,便径直引他们入座。

社交场上不去介绍一个人的身份,只有两种意味。要么这个人只是陪衬,要么是他的社交层级已经高到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资格结交他。

即便庄咏颐不说,这个男人也无如一种坚实的玉石,“沈先生从未开口索求过什么。”

“他不需要开口,就会有人揣度他的心思把你献上去。聂东煜早知道他的心思,但没有向我说过一个字!你明白是为什么?因为他要牺牲你,成全沈时晔的高风亮节!”

顾影轻扯嘴角,觉得十分荒唐,“我真好奇,沈先生到底在你们面前坦白了什么心思,让你们一个两个,都这么高看我。”

“他何必要坦白?他的中意,连我都能看出来……你想想,他都懒得对我掩饰,哈!”聂西泽冷笑,“至于这种中意,是养一只鸟的兴致,还是有把你当个人看呢……”

他无情垂目断言,“既然他的婚事已经提上日程,看来无论是哪一种,他对你都只是玩玩而已。”

chapter 20

顾影从瑞士回来的第三天,骆诗曼提着包上门,疯狂敲门铃,但没有人应。

隔壁的墨西哥女人被吵得探出一个头,骆诗曼和她大眼瞪小眼,用手比划着,“你,会撬锁吗?”

墨西哥女人甩上门,隔了一会儿,带着一根钢丝走出来。

门一开,房间里面拉用再担任嘉宁的老师。同时因为解约的责任在他们,还一次性补偿了一整年的薪水。一张埃克森董事局主席亲签的二十万磅支票被递到顾影面前,显示即刻生效。

随着支票一起给她的,还有一处地址。

“这是……”

“一座玫瑰园,在大马士革。”助手恭恭敬敬道,“也许有一天你会想去看看。”

原来是真的,他不止送她一束花,他送给她一座花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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