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脱下腰间的格子围裙,看向顾银星。
顾银星嘟着嘴:“哪里有不愿意,你不是要买菜吗?赶紧去吧。”
何春莲忍住笑,拿着零钱出去了。
何春莲第一次拍电影,别说顾家人都来了,就是蓝老先生爷孙俩也来凑热闹。
电影院人头攒攒,时不时爆发出笑声,这部电影即便是以顾优思后世人的眼光来看,也是一步不错的轻喜剧爱情电影。
电影散场的时候,何春莲还叫人给认出来。
“这不是那莉莉妈吗?”几个观众围了上来,“大娘您演的真好,您比电影里还年轻呢。”
“是吗,哪有哈哈。”
何春莲嘴上谦虚,可嘴角就没下来过。
电影上映三天,票房节节走高。
短短三天,已经收回拍摄成本还挣了一倍的利润。
这部电影虽是轻喜剧却也不缺乏内涵,有关于年轻一代跟老一代的思想碰撞,男女的爱情婚姻观……
“哎呀,何婶您瞧瞧,今儿个报纸上有人骂你呢。”
孙大娘从外面买菜回来,还带了一份报纸。
“什么,我瞧瞧。”何春莲听得这话,赶紧凑上前去,饭也不烧了。
她才看了一半,黄喜荣就满脸笑容从外面回来,“何大姐啊,你在瞧报纸呢,哎呀,不是我说,现在报纸不像话,骂人骂的太狠了,怎么能骂你一心只看钱呢。”
“人家说的是角色。”
何春莲倒是不气,“再说了人家骂我说明我演得好,你倒是没人骂,可也没人夸啊。”
黄喜荣脸黑了,剜了一眼何春莲,扭身回屋里去了。
她也纳闷,怎么报纸上都不提自己,自己明明戏份比何春莲还重啊。
黄喜荣还不明白,这演员演一些复杂矛盾有争议性的角色那更容易出头。
像何春莲演的那个莉莉妈,一心想让闺女嫁个有钱人,没钱的看都不看,连寻常铁饭碗都不放在眼里。
这等角色搁在以前绝对是让人大批特批。
但现在,反而有了争议。
张谋远估计是怕何春莲想多了,还跑了一趟来安慰她,“这报纸骂的不是您,您千万别多想,咱们这部电影议论的人越多,说明您演出彩了。”
“导演,您放心,我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。”
何春莲道:“他们骂吧,越骂说明咱们电影越多人看。”
张谋远被老太太的豁达震了下,跟老太太竖起大拇指,“对,您说的太对了。”
电影上映一周,报纸上开始打起了口水战。
先前还是一边倒的骂莉莉妈这个角色,现在却有些人突然拥护起莉莉妈了。
“什么是爱情,难道是要贫穷才能配说爱情吗?有钱就没有爱情?”
“含辛茹苦抚养女儿长大,想让女儿嫁给有钱人,不坑蒙拐骗,这有什么错?”
“不是真善美也不意味着就是假恶丑……”
出乎何春莲意料,支持她居多的居然是结婚有孩子的大姐大娘们。
因为这个,她上街买菜的时候,人家还搭了几根葱,“莉莉妈,我们支持你,咱们养个闺女多不容易,不说一定要嫁有钱人吧,这嫁没钱的日子多难过,说咱们一心看钱,那些大老爷们倒是瞧瞧,这一天到晚吃喝拉撒哪样不要钱。”
电影算是彻底火了。
每日电影院轮着放,门口还挤满了人。
蓝老爷子还给他们家送了一箱牛排,说是感谢何春莲让这部戏爆红。
何春莲可不敢居功,但牛排还是留下。
她叮嘱顾银星道:“今晚下班了早点儿回,咱们家开洋荤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顾银星心不在焉。
她就纳闷,严韧那边不是拿了票吗?怎么那天没看到人呢?
顾银星在医院里倒是不敢分心,回了家才盘算着要不要打电话过去问问情况。
她这日才回大杂院,就感觉气氛不对,来往的邻居看她都笑,那郭大娘还笑道:“银星,快回家去。”
“啊,好。”
顾银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只觉得众人都怪怪的。
她推着车进后院,才跨过月亮门,就瞧见后院里摆满了东西,一台台东西,台子外面刷了金黄色大漆,金闪闪的,最前面一台上面有个笼子,里面关了一只染红的大鹅。
“银星,你可算回来了,快进屋。”
何春莲今儿个穿的非常体面,脖子上还带了一条金项链,见顾银星回来,连忙掀起门帘招呼。
顾银星回过神,还懵懂着,把车子停下就进屋。
屋里坐满了人,严韧、严爷爷严奶奶、严姑姑都在,蓝老爷子他们也在。
顾银星顿时手脚无措,一一打了招呼。
严奶奶笑道:“银星啊,把你吓了一跳吧,这都怪严韧,非说要给你个惊喜。”
严韧走过来,拉着顾银星过来坐下,顾银星这会子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,满脸通红,“没、没有。”
“小姑娘不好意思了。”严姑姑打趣道:“我们今儿个来是来提亲的,按着老礼来的,外面那些东西可都是严韧张罗的,好家伙那些干果都不知怎么弄来的,还有那大鹅,特地跑农村买的。”
顾银星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。
她看了严韧一眼,唇角抿着想笑又不敢笑。
“严韧这么有诚意,我们家这边也不说了,彩礼你们看着给就行,我们家闺女陪嫁一千八。”何春莲道:“她哥嫂还送一套金头面。”
严家人有些吃惊。
毕竟这份陪嫁是真不少,但看何春莲他们的模样,也知道这份陪嫁人家不是打肿脸充胖子,估计是真有些家底。
严奶奶高高兴兴道:“我们这边啊什么都准备好了,电视机、冰箱都有,两千八给孩子,回头你们愿意买什么就买什么。”
严爷爷也道:“严韧的婚房我们早几年就叫人收拾过了,结婚后孩子们可以住那边。”
两边都是有家底又肯为孩子出钱的。
这婚事就谈的非常轻松。
严爷爷奶奶直接包了饭店办酒席的事,严姑姑也不小气,包了烟酒的钱。
两家人瞧好了日子,约定在下个月中旬结婚,结完婚两人还能出去旅游一圈,等回来再上班上学。
这就差不多有一个月时间准备,也算绰绰有余了。
顾银星都没想到事情进展的会这么快,两家人在一起吃了饭,八九点的时候才散。
顾银星出来送他们走,严爷爷他们知道小两口估计有话要说,便先走几步。
巷子里的路灯早就亮了,灯火昏黄。
徐徐凉风吹散了热气,地上小孩子丢下的金色糖纸随风打转,顾银星这会子心都跳得飞快。
她抬头,怕自己脸上的红晕被他看见,又低下头,“你这人、这些日子就是为弄那些东西啊?”
“你高兴吗?”
严韧站住脚步,低着头看她。
顾银星咬着唇,眼睛眨了眨,睫毛微微颤动,“你有钱烧的啊。”
严韧闷笑了一声,他声音很有磁性,这笑声像是羽毛似的拂过银星的心,银星咽了下口水,锤了一下严韧胸口,“笑什么笑。”
“笑你口是心非。”
严韧棱角分明的嘴唇勾起,拉着顾银星的手,“你分明很高兴,还不承认。”
顾银星脸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