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。”
杨大姐看向张莉莉几个小姑娘,道:“咱们虽然说爱挣钱,可是命得摆在钱跟头。”
杨大姐跟几个小姑娘又商量了日子,又说好了得借几身鲜亮衣服,至于什么音响设备杨大姐就帮忙搞定。
事情敲定得很快。
中午外面院里响起了做饭的动静,梁颖从外面买菜回来,瞧见一屋子的人,就招呼道:“杨老师,小张你们都留下来吃完饭再走吧?”
“不了,我们这都有事呢,先告辞了。”杨大姐笑着起来,带张莉莉他们出去。
梁颖见闺女在门口站在,笑着抱起她,“怎么不进去,搁在这里站半天了吧?”
“好听。”顾优思扬起脑袋,羊角辫晃了晃。
何春莲笑道:“她刚才在外面听人唱歌听入迷了,二妞,咱们要不也学唱歌?”
顾优思扭过头去,扒拉梁颖菜篮里买的什么菜。
唱歌?
她这五音不全的人唱什么歌,别祸害周围群众了。
梁颖跟何春莲唇角憋着笑,顾优思压根没发现自己自曝其短了,吃午饭的时候,顾优思自己捧着小碗,午饭是炒土豆丝,蒸蛋羹,炸小鱼干。
这季节的小鱼干很是鲜甜,拖过面皮下油锅一炸,焦黄酥脆,特别香甜,蓝麟也特别爱吃这个,梁颖今日买了不少,一半留着晚上顾金水他们回来炸,一半则是中午炸了,还留了一碗预备等会儿送去蓝家。
“妈、妈、媳妇……”
何春莲他们吃着午饭,就听得院子里几声喊声。
何春莲第一时间放下筷子,“这不是金水的声音吗?”她走出去一看,顾金水跟山虎两人跟逃难回来似的,身上薄袄脏兮兮,后面跟了几个板爷帮忙抬那种藤条编制的箱子进来。
“金水,山虎,你们怎么这个时辰回来?”
何春莲赶紧上前,又是帮忙拿东西,又是叫梁颖出来搭把手。
顾金水让那几个板爷把东西抬屋里去,然后掏了两块钱把人送走,才道:“有水没,赶紧让我们喝口水。”
梁颖赶紧倒了两杯凉白开,两人拿起杯子咕噜噜就往里一灌。
何春莲已经去盛饭了,她瞧这两人的模样,估计也没吃午饭,果然,两人拿起饭碗又是赶紧扒拉,中午煮的一锅粥根本不够吃,何春莲还跑去国营饭店打包了一搪瓷盆的饭,点了三四道菜,这两人才吃饱了。
“哎呀,你们这是去玩呢,还是去逃难啊。”
黄喜荣站在屋外看热闹。
何春莲白了她一眼,“有你什么事啊,就你瞎操心。”
她直接不客气地上去把门嘭地一声关上,黄喜荣吃了个闭门羹,气得跳脚,在门口骂骂咧咧了半天见何春莲不来开门,左邻右舍又探出头来看情况,便只好悻悻地回去,心里头还惦记着顾金水他们刚才抬进来的几口箱子。
“可算吃饱了。”
顾金水拍拍肚子,说道。
梁颖关心道:“这火车上不是有吃的吗,你们怎么饿成这样?”
“快别提了。”
顾金水摆摆手道:“我们去的时候还好,回来路上火车上小偷小摸一堆,我们三还带着东西,就不敢露富,有钱也不敢花,等下了火车才敢松一口气。”
“这么猖狂?”何春莲目瞪口呆。
她看了看箱子,道:“那你们带了什么回来?”
“妈,您自己过去看看。”顾金水拿下身上的包,他背了半天,这会子才想起要拿下了,边说着话边从里面拿出买来的手信,“这些东西是给你们的。”
金耳环、金项链跟玩具一样样摆在桌上,除此以外,还有在火车站那边临时买的扒鸡。
但何春莲等人这会子都没空看什么手信。
她们开了箱子一口口的看,里面用泡沫、稻草堆着,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陶器瓷器,三口箱子一打开,别说何春莲看呆了,就是顾优思都愣住了。
顾优思迈开小腿,走到顾金水身旁,手拍了拍他的腿,“爸,你、你抢劫了?”
“什么抢劫?”
顾金水弹了闺女一个脑瓜崩,“你爸爸我买回来的,不过有一箱是别人送的。”
他指了指开门货比较多的一箱子,“这箱是别人送你爸爸跟山虎叔叔、贺飞叔叔的。”
“别人好端端的送你们这么老些?”
何春莲下巴都要掉地上了。
她是知道自己儿子这次去西安是买卖古董去了,可她想象中就是几件东西的事,哪里想到顾金水会一口气带来这么些。
“那是因为哥帮了人家一个大忙。”
山虎解释道,“人家为了道谢,所以送了这么老些。”
一听这话,就知道顾金水这次去西安肯定遇到不少事,何春莲待要问,又看山虎那坐立不安的样子,便反应过来,赶紧拿了澡票给他们道:“行了,这些事以后再说,你俩先去洗个澡,然后山虎你赶紧回家里去,你这新家都还没回去,这程子你媳妇怪担心你的。”
“诶。”
山虎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,接过澡票。
两个难民似的男人被何春莲推出去洗澡了,也不知道几天没洗过澡,这屋里都一股味了。
宋建设屋里,黄喜荣在窗口那边探头探脑,见顾金水他们出来后,眼神闪烁。
瞧顾金水那模样,这次去西安像是发了财了?!
黄喜荣心里刚有些嫉妒,可想到自己儿子这次是有备而去,比那顾金水他们愣头愣脑地到处碰,不知道要好多少倍,就觉得没必要嫉妒顾金水他们了。
他们再有本事,能本事得过他儿子?
黄喜荣脑子里已经在盘算儿子把那些金银珠宝、古董带回来后,自己要怎么花了。
顾金水洗了个澡,下午还带了几样东西去老爷子那里。
他把东西一一摆在桌上,心里有些忐忑,“师父,您过过目,这些东西怎么样?”
顾金水挑选的都是自己比较有把握,并且还是大开门的。
席瀚拿起个青铜香炉,那香炉五足外撇,兽爪式,覆钵盖,两侧各有铜环,敲击有清脆声。
“这东西怎么来的?”
“是我在那边鬼市里捡漏的,那人说是从寺庙里收来的东西,刚开始上面都是泥土,我瞧见那盖子是花苞形纽,红铜挂绿绣,就断定这东西应是唐代的。“顾金水边给老爷子说着,边紧张地看着老爷子的神色:“这青铜器泛红是唐以后因为冶炼铸造水平上来了,材料里锡的成分减少,所以才显出铜红色,至于这绿绣,您跟我说过,陕西一带出土的铜器以玻璃绿跟孔雀石绿最多,这点儿也对应上了。”
席瀚微微点头,他拿起一块布,小心翼翼擦掉一块地方的泥土,递给顾金水:“你闻闻。”
顾金水愣了愣,接过香炉仔细闻了闻,他怔了怔,看向席瀚,“师父,这地方没味道?!”
“对,你说刚才那些都对,但最重要的是这东西没味道。”
席瀚的手在扶手上敲着,“你要知道青铜这种东西,无论传世多久,只要擦拭干净,那是没有半点儿味道的,那是造假的不同,那股子铜腥味是去不掉的,除非加点儿水银。”
顾金水算是长见识了。
席老爷子又跟他讲了几点怎么看真假铜器,老爷子说话那叫一个轻描淡写,各种历史资料也是信手拈来,往往一句话道破真假。
顾金水来之前,心里还有点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