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像大梁人说的,那叫活着,不叫生活。
其他人也纷纷说道:“你还嫌辛苦,你不知多少海盗羡慕死咱们了。”
抱怨辛苦的土人看到不远处同样在劳作的海盗时,顿时不说话了。
他们虽然是土人,但也是良民,有地有媳妇还有钱,种田再辛苦,回家后能享受美食美酒,哪像这些海盗,他们劳改期间一个铜板都没有。
“听说岛主回来了,十几艘船都是满的!啊啊啊,我也想进军队,我也想赚大钱。”
“谁不想哪,那船上透明的水晶碗水晶杯子漂亮极了,要是我当上海兵,我也能低价买上一个。”
“当海兵的第一条件是会官话,来,咱们再练习练习。”
…………
椰子树将岛屿上一座最豪华的庄园包围在其中。
庄园的某个房间里,一对父子正在吵架。
“人手不够。”小虎气乎乎地说,“爹,你不能把所有事情都丢给我啊,我还是个孩子啊。”
将儿子丢在岛上开荒、自己跑到外面浪的江河难得有些心虚,强辩道:“哎呀,你都十三岁了,不小了不小了!儿子,人家甘罗十二都能为相。”他拍拍儿子的肩膀,用力地强调,“爹这是相信你呢,你终于能帮爹干活了,爹真是欣慰。”
小虎道:“那你在岛上守着,换我去出去。”
“这可不行,爹去打海盗的,还要解放广大被欺压的劳苦百姓!”江河拒绝,看了看儿子的个头,叹气道,“儿啊,这种事你现在做不到哩。”
小虎来马上忘记自己过来的目的,他两眼放光,“爹,您这次解放多少劳苦百姓?”他掰着手指说,“现在哪都缺人,种田要人,开荒要人,糖厂要人,精油厂也要人,肥皂厂更需要人……”
废太子16
小虎越算越是愁眉苦脸。
由于缺人,他们打海盗时已经尽量不杀人,都拉过来干活。
刚开始时,那些海盗被拉去劳动改造也是骂骂咧咧、哭哭啼啼的,等他们吃到鸡蛋般大块的肥肉和杂粮饭后就不吭声了,再换上新衣服,知道刑期满后还能成为良民,能分土地和房子后,就连束缚他们的脚链解开,都没人愿意逃走。
笑话,他们当海盗都不一定能吃杂粮饭吃到饱,更别说一天一个鸡蛋,还三天一回大肥肉。
他们又不是海盗头子,只是下面的小喽啰,危险时是炮灰,不危险时是勉强吃饱的底层。
那些良民,在他们看来,原本就活得和猴子一样,根本没什么区别,就因为他们投降得快,现在过的日子真是让人羡慕死了。
有房子有土地,还能进工厂,那衣服鲜艳得让人眼红。
据说他们的婆娘穿上这样鲜艳的衣服后,都死心塌地的跟他们过日子,老婆孩子热炕头永远是平民百姓的梦想,有了盼头的海盗几乎没有人想跑。
小虎是个有想法的少年,便让人减少那些表现好的海盗的刑期。
于是一年后,不少罪行轻的海盗成功转为岛上的良民,他们很努力工作,还向岛上办的银庄贷款买了田地。
刑期未满的海盗看到那些同伴的好日子,于是也卷起来,希望早一日刑满释放,成为良民,早一日获得自己的土地和房子。
如果能当上海兵,那这辈子都不用愁了,俸禄丰厚,还有奖金。
“这次我们带了三千人回来,儿子你看着安排啊。”江河说着,摸了摸鼻子。
这次他们去的某个岛国正逢内乱之时,他用招工的方式招了几万人回来,那些岛民听说跟着他们走能吃饱饭,一个个拖家带口的跟着他的船跑了。
现在那些人正勤勤恳恳的种田种地,指望多赚点钱买田种地、落户生根,没人想回那台风海啸肆虐,且战争不断的故乡。
这个岛国上,一个村就是一个国家,那些打生打死的大名转过头一看,发现死在战争中的士兵还没跑掉的多,甚至连百姓都跑光了,好不容易征召进伍的也偷偷摸摸跑。
没有人,谁来种田?谁来纳税?谁来打造武器?
于是他们只能暂时停火,先不打了,赶紧拦住百姓出海再说其他。
江河这边缺人都缺疯了,他招工招不到人咋办?那就武力解放劳苦大众吧。
被武力解放的劳苦大众自然是欢天喜地,卷着铺盖、拎着孩子,带着婆娘,搀扶着老人上船,奔向新天地。
他们听说岛主那里缺人,老人小孩都要,老人可以喂鸡编笼子,小孩可以打猪菜捉虫子喂鸡……
他们这里的老人如果上了五十还没死的,就要自动离开家,走向山林,因为粮食有限,他们老了干不了农活,不自动去死,就只能拖累家里的孩子。
一个矮小的中年汉子搀扶着老娘,满脸期盼地说:“听说岛主有的是粮食,娘啊,我可以养活您,您就别上山了。”
快满五十的老人眼中带泪,“大郎,娘会养鸡,还会编草帽草鞋,娘不是拖累哩。”
暗十一皱眉听着他们的土话。
他是个语言天才,之前为了战前工作,也曾混入这个国家当细作。
主子曾说,这个国家有很多陋习,这个国家的人有白眼狼的血统,需要尽量将他们打散,不能让他们聚集在一起,更不能让他们形成民族,要给他们洗脑、要让他们彻底忘记自己的祖宗,彻底成为大梁人。
一心想要下江南的皇帝怎么也没想到,这水泥还没用到修路上,居然就先用到堤坝上。
稻谷刚种下去时,瓢泼大雨就从天而降,号称鱼米之乡的湖州成为一片汪洋。
幸好后来大雨总算停了,堤坝没溃决。
朝廷上下这才松口气,正商量着补种之事,钦天监的官员却对皇帝说:“雨水只是暂时停,之后还会有暴雨。”
什么?那还得了?
要是再来几场暴雨,只怕江南将会有水灾。
于是水泥先用来修堤坝。
这水泥刚干,果然暴雨又来了。
这次堤坝没有决堤,皇帝顿时大喜,发现这水泥果然是好东西,正要召见他的木爱卿商量修路之事,结果又有不好的消息传来,湖州隔壁的青州、黄芦州也发大水了。
皇帝可不管灾区多惨烈,他现在只是愤怒,他的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修?
他的江南之行什么时候才能开始?!!
木父从皇宫出来时,心里叹息不已。
所以真别怪他转投向贤王,实在是宫里的这位皇帝太不像话,湖州的堤坝是建起来了,但青州和黄芦州也需要修建啊。
可皇帝却不想管这些,他只想修好去江南的路,居然让他们对外宣布,说水泥是新东西,尚未经过检测,等证实有用后再悉数用来修河堤……
其实不就是舍不得水泥,其实就是将自己的私欲放在黎明百姓之上嘛?
木父想到这里,只觉自己两头不是人。
刚才他在宫里刚提了一句可以先将水泥用于修河堤,皇帝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,眼里都是寒光。
出了宫,不少清流的臣子看到他时,白眼就扫过来,还骂上一句“佞臣”!
木父只能叹息着抬头看向天空,不知名的小鸟飞来飞去,也不知今天是哪一只送信,希望是喜鹊而非乌鸦。
湖州、青州和黄芦州是大梁的粮库,暴雨将刚种下去的秧苗冲走,再补种也误了农时。
当地的豪门世家和大地主都动起来,要知道天灾人祸正是发大财之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