断打压的错觉。但他一直是秉持着忍一时风平浪静的态度,且也不想跟自己的后代子孙计较,便也没有採取实质性的反击。现在去夺回这个权力也没有用了。不过徐家人的野心可不小,且有这野心的也不只他一个。树大招风。他就不信徐彦贺不知道这个道理,哪怕他真的集结了这些心思各异,亦仍有野心之辈,那这个徐家可真的就有好戏要上场了。现在他对徐家实权没什么兴趣,但看这些人狗咬狗,他真想看看最后这名得利的渔翁到底会是谁。他神情里那意义不明的狡黠,让三兄弟觉得徐昇凌定然是被族长过世的事打击得已经疯了,那个样子,他们还真的有点看不出徐昇凌现在的情绪为何。他们的这个大哥,越来越琢磨不透了。「昇岳,如果我说,我想把徐家交到你手上,你可愿意?」徐昇凌倏忽开口说道,他站在车前,眼神里的严肃竟把徐昇岳吓了一跳。「啊?」徐昇岳瞪大眼睛,颇为不可思议。「昇凌哥,我才十六岁啊。」像这样的家族资產之争,通常不会牵扯进他们这些还未成年,且辈分不高的小辈,哪怕是眼前的这个哥哥,那也是跟在族长身边多年,还是颇有雷霆手段,才能有这张入场券。他不过高中,还未成年,哪里能担起一家之长的责任?昇凌哥这是在想什么啊?好好一个权力他自己不握住,要交给旁人也就罢了,怎的会是找他呢?徐昇岳想了许久,却是无论怎么也不知道徐昇凌的想法。「无关年纪,也不关辈分。当年那位先祖不也是十五、六岁就接起徐家所有事务吗?」他柔了声线,不禁笑道:「你们也知道,我也是十六岁就跟在族长身边学事的。我相信你。」他其实一直觉得徐昇岳颇有他当年的影子,只不过这般潜能都被徐家这样的乌烟瘴气给蒙住了。比起其他人,他似乎更相信这个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晚辈。「可是,我对族中的事务并不熟悉啊,昇凌哥你忽然这么说,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。」徐昇岳苦着一张脸说道,他实在是不知所措。不过他忽然想起一事,却又更迷惑了。如果真要将徐家交出去的话,为何不交给欣妤姐呢?欣妤姐好歹是堂哥的妹妹,虽说非本家女儿,可是到底是认了嫡系先祖、入族谱的,怎么反而是交给他这个堂弟?难不成是验了家中长辈那句「传男不传女,传嫡不传庶,非本家子不可继承」之语?从前自己的这个哥哥没少为了徐欣妤的事舌战群儒,那风姿他见了也不自觉崇拜起这个大哥。可是如果昇凌哥真的像那些老顽固一样,那他不就看错了人吗?他不禁脸色更是垮了几分。像是察觉到徐昇岳的情绪不太对劲,徐昇凌缓了声音说道:「我无意参与这些纷纷扰扰,你们的欣妤姐认为自己非本家女儿,加上这么多年她都待在东城不曾管过徐家事务,更是不愿接徐家,而那些长辈们我一个也不放心,唯有你们三个,我可以放心一些。不熟悉没关係,我在你成年前都会协助你。」若真的要扶一个人上位,他倒是愿意扶这个孩子上去。徐昇岳听到这些才松了一口气,他不想自己追随这么多年的标竿就这么断了。他想了好久,好不容易重新组织语言:「如果昇凌哥相信我,我当然愿意,只是家里那些长辈……不会反对吗?」「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。」他垂下眼眸,掩藏住那一闪而过的狠劲,轻声说道。几人回到徐家门口,不仅听到源源不断的争执声传来,还见到三个身影站在门口而没有踏入。「欣妤、思泉、琬华。」徐昇凌不禁疑惑,三个人站在门口干什么呢?他眼里的探究更甚。「你们怎么不进去?」照道理而言,琬华不敢进去他可以理解,毕竟两家之前闹得那样不愉快,可是怎么连带着徐欣妤和张思泉也不进去了?这两个可不是会忌惮里头那群人的性子。「哼,徐昇凌?就凭那小辈?他无知,你们也跟着无知吗?别忘了,只要有他在的一天,就没有我们的事。我承诺过你们,若你们推举我,我定然给你们许多好处。」正当徐昇凌要踏进正厅门口时,便听见徐彦贺狂妄的声音,让徐昇凌不由得顿了一下脚步。显然,在里头的那群长辈太过于忘我,浑然忽略了站在门口的几人。他冷脸望之,难怪,三人都没有要进去的意思,这是在看戏?张思泉凑过来,低声说道:「徐家出此这般子孙,你也不恼,竟可忍至今日啊?」听说,当年徐昇凌掌徐家之时,若徐家人犯家规,便不只是传家法、抄家规这般简单,但具体的他也不得而知,毕竟是自己兄弟家里的事,他不好插嘴多问几句。可如今看来,徐昇凌竟然可以容忍这样的小辈长幼尊卑秩序颠倒?那可真是出乎于意料之外。随即他便看见自己兄弟此时竟是噙着笑意,这是气极反笑了?眼前人的可怕他是见识过的,可是好像没见过他有如此的反应。他看着这群后代,是真的被气笑了。他向来不是不恼,不过是过了这么多年,也懒得去跟自己的后代去打这脑门官司。他做为先祖,亦做为长辈的,何故去跟自己晚辈计较这些,自己是间着没事做?可今时今日,他无法忍住脾气的是,这群后辈竟是忘了,不是没有他,便没有他们这些人的事,而是没有徐家,就没有可以让他们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地算计其他徐家人的日子。「不是我不恼,是觉得没必要。」徐昇凌沉下脸色,目光不善,他踏入正厅,却是偏头冷声道:「欣妤,拿训鞭过来,在偏厅左边柜子第二层抽屉。」徐家训鞭,上责族长,下打不忠、不肖之子孙,但据传徐家此鞭不轻易请出的。徐昇凌此番请出训鞭,可见是被那群长辈给真的惹恼了。做为现在代掌徐家事务的人,他是有绝对权力去教训无知子孙,无人敢有疑义。三兄弟听闻自己大哥要动家法,确实是有惊骇了一瞬,但却知道此时,不该再继续容许他们这样分裂徐家下去。眾人瞧见他猛然闯进,纷纷退避,更遑论方才还听见徐昇凌让徐欣妤去请家法。那可是训鞭,定然不死,也要脱一层皮的。此时所有人都离徐彦贺极远,深怕被他所牵连一般。就连他本人都有些愣神。比起利益,他们更加惜命。等徐欣妤拿着训鞭出现时,就看见这荒唐的一幕。方才不是还气焰嚣张的模样吗?现在怎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?徐欣妤心中不免冷笑,这些个人只有这种时候才会知道要害怕,徐昇凌不动怒、不动手,不以权势压人时皆不知害怕,结果等到自家大哥真心动了怒才这副面孔,着实噁心。
「我相信诸位长辈也是知道请训鞭出来的意思是什么,便也不多加以说明了——徐彦贺,跪下!」徐昇凌目光凛冽,厉声喝道。那架式还真颇有长辈喝斥晚辈的架式,也有着一家之长的威势在。他见徐彦贺还不跪下,只瞇起双眸,伸手便将训鞭拿在手上。他仅用了一成的力挥向徐彦贺,只是如蜻蜓点水般,勘勘在他脸上划出一道鞭痕,伤势不大,未曾渗血。千年前他动手的力,可不只这样而已,不皮开肉绽,都是算轻的了。今日他不过只是想起震摄作用罢了。他眼眸扫过眾人,最终又落回徐彦贺身上,就已见徐彦贺被那一鞭吓得跌在地上。徐彦贺眼神里皆是不可置信,他是听说过这个训鞭的,却没想到轻轻一鞭便可划出伤痕。「从前族长放任尔等玩权,我亦管不了,但族长才过世没多久,尔等便想要弄权到我头上,怎么,真以为我不敢以权压制尔等?」徐昇凌冷笑着说道。那眼神里的鄙夷更甚:「我不是不会,而是念在同为徐家人的分上给予脸面,别给脸不要脸。还有,看到街尾江家的下场了没?若再不知分寸,下次被灭门的便是我们徐家。该怎么做,你们该有自知之明。」从来不是他不会玩这些把戏,不过是觉得没必要。他随即只将训鞭又交到徐昇岳手上,不知耳语着什么,只见徐昇岳先是面露为难之色,便有磨刀霍霍的架式走向徐彦贺。他怎么就没发觉自家大哥的心思是这样的难以理解呢?不,应该说是昇凌哥的这个想法,真是令他一言难尽。竟然要他拿着训鞭去教训彦贺伯父?这不是更加长幼尊卑颠倒吗?大哥这是真的要让他接徐家吗?这几鞭下去,定然要得罪徐彦贺的,这不是徒增一个敌人的